> > >
    原来是位现管的大老爷!
    刘中的话还没结束呢:“这位大老爷姓程名廉,据风传却是一点儿不廉,性喜奢华,出门在外行路也讲究得很,光伺候他一人的轿夫便有三十六人,分做日夜四班,每班八人,另有余下一名做候补!”
    众人听到这里,瞠目结舌。
    连轿夫都有候补的!
    还不止呢!
    “轿夫当班的便抬着老爷,那剩下的则另有良马供其骑行跟随。所到之处的地方官,按例办差,稍不顺意,立刻写了帖子要传驿站,说话就要摘顶戴乌纱呢!”
    福平二口子听得浑身发冷,怎么咱这地界来了个这样厉害无情的老爷?!
    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?
    珍娘却有些不信地抬眸,对刘中道:“既然是巡抚,各地方大员也有跟他平起平坐的,怎么就都要让着他呢?“
    她这话是有见识有眼力的,不比那些个一听见老爷二字就软了骨头的农人。因此倒让刘中刻意深看了她一眼
    刘中苦笑道:“他虽挂着巡抚的名儿,可这巡抚不比那巡抚,是圣上御笔新点,更曾伺候过御驾,据说出科后便是正四品官,三年内历任尚宝书丞、大理寺右寺丞、左寺丞、南京通政司右通政,直到现在的巡抚。你说说看,这样一个人,四方八达都有人脉相通的,怎不叫常据地方的老爷们心惊?”
    珍娘默默点了点头。若真是如此,这人倒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了。
    妞子爷爷同情地看着刘中:“那可真难为了你。这样一个人什么世面没见过?想伺候得好还真是不易!”
    刘中头垂了下去,沉得再也抬不起来似的:“一级压一级,自从听说程老爷要从咱们县里走,县长找乡长,乡长又寻上了我,说算准了,老爷定从齐家庄村头过,一定要我拿主意,唉!看起来我这个里长,也是时候撂挑子了!”
    屋里沉寂下来,刘中话里意思十分明显,这趟差要当不好,这几十年就算是白混了。
    没人接得上刘中的话,刘中自己更是几乎绝望。
    “里长,其实我倒有个想法,先说出来让您斟酌,可好?”
    却不曾想到,一片死静之中,陡然闻得莺声呖呖。
    不是珍娘又是谁?
    刘中先是怔然,过后忍不住哂笑:“丫头,你的心意我领了,不过这事不是玩笑,你别错夸了口。万一有个闪失,我可保不住你。”
    明显信不过的意思。
    信不过也是当然的。珍娘知道,以自己现在的身份,说出那样的话来无疑以人心不足。小小农女妄想登天?
    你有什么本事能将京里来的老爷伺候好了?
    县里多少能人且不能够呢!
    福平婶也忙去推珍娘:“珍丫头,这事不是开得玩笑的!你没见里长愁得那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