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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嘉宁在房中躺了一日,又喝了些薛钰差人送来的汤药,自觉身子已经大好,脑袋也不再发沉胀痛了。

    这日薛钰又差人送来了一样物件,用漆盘托着,上面还盖了块红绸布,薛剑举着那个托盘,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,态度倒是恭谨:“夫人,世子吩咐,让您亲自揭开。”

    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物件,倒弄得这样神秘。她是知道薛钰一贯是个坏胚子,让她亲自揭开,总归是没什么好事,可她当着薛剑的面也不好拒绝——她还没那个胆子,想着再不好,也不过是个死物,又不会吃了她,便也没多想什么,伸手去揭了。

    不料红绸布一掀开,底下竟是个会动的活物,猛地向她一蹿,倒将她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她惊呼一声,捂着胸口,连连后退两步,惊魂不定道: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却有一记轻笑响起,来人叫了她一声:“赵嘉宁。”嗓音如幽泉过石,冷冽动听——是薛钰。

    赵嘉宁方才缓过神来,这会子又吓了一跳,望着薛钰怔怔地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来了?”他微微笑道:“自然,是看你笑话来了。”

    淡如水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被窗格过滤成参差的光斑,跳跃地落在他的脸上,纷繁的光影下,薛钰的一张脸俊美如玉。

    他挑了下眉,含笑着停在她面前,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嘴角,嗤道:“不是你要京巴狗么?心心念念的东西如今到了手,怎么反倒惧怕了?”

    他深看了她一眼,语气讥诮,似乎别有深意:“还是说,你根本就是叶公好龙?”

    赵嘉宁愣了一下,转头看了一眼薛剑手上端着的漆盘,原来漆盘上竟是一只木制的京巴狗,看样子是装了机括,刚才她掀开红绸的那一刻,薛剑该是触动了机括,所以这只木制的京巴狗才会突然前蹿,害得她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薛剑自然不至于这么坏,也没那么幼稚,很显然,这是薛钰的主意。

    赵嘉宁却也不敢对他发作,只闷闷道:“那……那是您故意吓我……”

    薛钰就笑了,抱臂斜睨着她,逗弄小玩意似得,漫不在乎地道:“就是故意吓你了,你又能怎么样,嗯?”

    赵嘉宁垂下眼帘,轻声道:“我自然不能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薛钰看了她一眼,神色淡淡,伸手从一旁的漆盘上取过那只木雕京巴狗,白皙修长的手指搭上它的身子,微微转动尾部的括机,薄唇轻抿,神情专注。

    一旁的茶茶有些出神地看着他,她从薛钰一进来,目光就无法从他脸上移开。

    她在看他,正如他也在看着赵嘉宁。

    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注意到她,她应该感到庆幸,因为这样她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,贪婪地看着他。可到底又觉得内心隐隐有些苦涩。

    可她很快就想开了,镜中花水中月,终究

    是不可得,好在她近水楼台,伺候在赵嘉宁的身边,只要她得宠,她往后得见薛钰的机会自然多的是。

    而让赵嘉宁得宠,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——她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,只要站在那里,他就会巴巴地拿小玩意儿哄她。赵嘉宁曾经笑她看不透看不穿,可她却觉得,她才是当局者迷。

    她看见薛钰转动括机后弯腰将那只木雕京巴狗平稳地放到地上,正对着赵嘉宁的方向。

    他掀起眼皮看了赵嘉宁一眼,唇角微勾,甫一松手,装了机括的木雕京巴狗便一蹦一跳地朝赵嘉宁跑去。

    赵嘉宁先时已被吓过一回,这会儿倒也不怕了,先前没仔细看那小玩意儿,这会多看了几眼,倒觉出几分可爱来——旁的不说,这做工倒是精巧,模样也惟妙惟肖,薛钰此人,虽是天生的坏种,但也的确聪明——也是,要是蠢笨之人,再坏也坏不出花来,也只有像薛钰这种人,才能坏得这么无法无天、声名狼藉。

    薛钰逗弄着那只机关木雕狗,一边语气散漫地问道:“喜欢么?”

    他自然想不到,被发问的赵嘉宁这会子正在腹诽他。